遙遠的淚水
■孔宇軒 (濟寧孔子國際學校初一)
這一切都要從我來到地球執行任務說起。我今年647歲,來自涵子星宇宙中心總部,今年初剛由南湘系調去銀河系,不久前上司通知我去地球執行一個任務——拯救中國。
去地球的路上,我仔細翻看了關于中國的資料,我為她的美麗與不可思議而感到癡迷。可她在今年的年底就會有一場因食用野生動物而引起的大疫情,最終會蔓延全國。為此,我要去拯救她。
拯救的第一站,我選擇了大興安嶺。
一個陷阱悄悄的沉睡在黑土地上,像是一個美人伏在上面傾聽萬物聲響,不,就在上一秒,我改變了想法,是在傾聽萬物的哀嚎。一只覓食的黃麂掉進了陷阱,看來是剛斷奶不久,它在黑暗的陷阱里瑟瑟發抖,兩條細的如竹竿的腿顫得像在空中飛舞的獵繩,它祈求著,呻吟著。隨后一個穿著貂皮大襖的壯漢,把它狠狠地一摔,并挑斷了它的腳筋,血“撲”的一下濺出來,它的淚水流了下來,眼睛直勾勾地看著被血浸的黑紅的土地。
13天后,這只被煮熟的小可憐,出現在南方某地的餐桌上,眼睛還是那樣直勾勾地看著,看著一枚戴在食客手上的黑瑪瑙,宛如在那天看到的被血浸的黑紅的土地。我分明見得它又流下來淚水。
可惜那群黑瑪瑙們看不見,他們看不見遙遠的淚水。
我向總部打了辭職電話,抱頭痛哭起來。我是神,從不流淚,但就怕看到遙遠的淚水。
這已經是病發的第三天了,我沒能阻止這場疫情的發生,幾個月來我做了極大努力,可小黃麂的悲劇還是不斷的重演,這是淚水與口水的較量,在這次較量中,遙遠的淚水從未勝過貪婪的口水。
我不再肩負拯救你們的使命,人類。
“我在北方J城等你”,地球北半球的一個負責人喬約我去J城。
機場,喬已經在寒風中等我多時了。
“你看,這是飛往武漢的飛機。”喬指著一架剛離開跑道的飛機說。
“誰在上面,難道真有這么傻的地球人?難道他們不曉得……”
喬打斷了我,“這是一群了不起的逆行者”,他望著遠去的飛機,摘下“花盔”,莊嚴地敬禮,直至飛機消失在視野中。
“跟我來吧”,喬帶我去了一戶人家。凌晨一點,家里還有燈光,一個小女孩緊緊的抱住一個年輕的女人,嗚嗚的哭著。那個女人將小女孩抱起來,在女孩的額上親了一口,這一吻無比得深沉,她別過頭去,原本在眼睛里打轉的淚水,一滴滴落在地板上。喬說,這個小女孩的母親是一名醫生,她自愿到抗疫一線去救治病人。而今天是她女兒的生日,她本想趁女兒熟睡的時候離開。不想女兒突然從臥室跑出來抱住了她。 不一會兒,關門聲回蕩在這間屋子。 一個小時后,我和喬出現在了武漢市最大的一家醫院,一個個身著防護服的醫護人員不住地忙碌著,消毒液的氣味,病人的哀嚎,這里的一切都讓我喘不過氣來。而那個母親從來到武漢就爭分奪秒地救治著病人,他們行色匆匆,好像總有做不完的事,他們吃飯總是非常之快,好像是剛拿起筷子又放下了筷子。長時間戴的口罩等防護用品壓得臉上深皺縱橫,紅腫的雙眼,疲憊的面容已經成了他們這段時間不變的模樣。
已經是夜里12點了,我困不可耐,悄悄地走進一個房間。房間不大,一面鮮艷的五星紅旗掛在墻上很顯眼。我睡了,可不久又被開門聲吵醒了,走進來兩個女醫生。 “姐,我這兒還有根火腿腸,加到泡面里吧”,泡面的熱氣模糊了這位女醫生厚厚的鏡片,她摘下眼鏡輕輕地擦拭著。
“我女兒今年四歲,昨天她哭著要我陪她吃年夜飯,說跟著爸爸和爺爺奶奶吃沒有味道,我哄她說吃完年夜飯我就回來,她還真信了,蹦蹦跳跳地去吃飯了……”那位女醫生抽泣起來,淚水填滿了臉上的勒痕。
“姐姐,我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祖國,為了人民,現在是非常時期,我們擔負著特殊的使命啊!” “對,我們現在舍小家,為的是大家。吃苦又算得了什么,我們是人民的兒女,就應該做保護人民安全的白衣天使,現在我只想用我們的努力將病毒徹底消滅。”
她們在五星紅旗下進行著這樣的對話,端起一杯白開水,比端起烈酒的男兒更豪邁,也更有分量。
第二天,我重新回到抗疫的隊伍中。不久,中國人民打倒了病毒。 我站在離地球一萬米的高空上,給地球人發了這樣一封電報:親愛的地球人,請不要問我是誰。有些遙遠的淚水,曾經警告過你們,有些遙遠的淚水,剛才還為你們拼搏。 “故事結束了嗎?”首長問我。
“是的,首長。為地球人發完電報,我就回到了總部。”“這次任務完成的非常好,新任務又來了。”首長遞給了我一張委令狀。
我接過委令狀,大致看了下事件,對首長莞爾一笑:“真希望我在那個星球也能聽到國旗下的對話。”“不,我更希望他們能夠讀懂遙遠的淚水。”首長如是說。